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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評

新一波獨裁化的受害者:薩爾瓦多


中美州小國薩爾瓦多,因為頒令把比特幣成為國家法定貨幣而受全球關注。現任總統布格磊(Nayib Bukele)自 2019 年後走民粹路線,推行多項受爭議的政策,國家亦處於貪污和動盪之中。愛默生學院政治學副教授 Mneesha Gellman 就在學術網站 The Conversation 撰文警告,薩爾瓦多人民奮鬥多年的民主制度正在崩潰。

薩爾瓦多西臨太平洋,其餘三面被洪都拉斯、危地馬拉和尼加拉瓜包圍。早在 16 世紀,西班牙軍隊便在薩爾瓦多建立殖民地,經歷近 300 年的原住民抗爭,又曾經和周邊地區合組中美洲聯邦共和國,於 1840 年才正式獨立。可是獨立以後,薩爾瓦多先是被富商和地主壟斷朝政,後來更長年處於軍事獨裁之下。1960 年代冷戰時期,資本主義和共產主義的鬥爭又蔓延到當地,血腥內戰由 1980 年持續到 1992 年,期間超過 75,000 人死於戰事。

1992 年,右翼軍事政權和左翼革命軍達成協議,左翼陣營交出武器,並改組成和平政黨「馬蒂民族解放陣線黨」(FMLN),與右翼執政黨「國家共和聯盟黨」(ARENA)在選舉中競爭。然而,國家共和聯盟黨在戰後一直勝選,同時阻止調查涉及屠殺平民的軍官。到 2009 年馬蒂民族解放陣線黨終於獲勝,國家共和聯盟黨亦同意和平過渡。Gellman 指出,自 2009 年後,政治學家一般會把薩爾瓦多劃分成民主國家,不過原住民等弱勢群體卻一直被邊緣化。

2009 年,新政黨湧現,現任總統布格磊本來是馬蒂民族解放陣線黨成員,後來轉投 2010 年才成立的「民族團結大聯盟」(GANA)。2019 年,年僅 37 歲的布格磊打著年輕和變革的旗號,一身街坊打扮、以抖音作宣傳,席捲政壇。當時薩爾瓦多人民,特別是弱勢社群,早已厭倦國家長期貪污腐敗以及街頭幫派暴力;薩爾瓦多是全球非戰亂國家之中最危險的一個,在 2016 年,每 10 萬人就有 81.2 人被謀殺。布格磊的政治主張,準確捕捉了薩爾瓦多人求變的心。

可是布格磊上任後半年多,肺炎疫情就開始肆虐全球。當地貧窮率攀登到 30%,犯罪率高企,布格磊本人亦傳出貪污醜聞,國家人權狀況屢受人權組織批評。不過上述事件未有打擊布格磊民望,2021 年 3 月中期選舉,民族團結大聯盟及布格磊的新理念黨(Nuevas Ideas)在國會 84 席中豪取 61 席,是民主化後歷來最大的執政優勢。布格磊掃除國會反對勢力後,加速個人集權,在 5 月 1 日宣佈革除 5 名最高法院法官和政府總檢察長,在此之前,最高法院多次宣佈他的緊急法案違憲。

現時依然有很多薩爾瓦多人民希望逃離當地,2020 年,美國遣返逾 1.2 萬薩爾瓦多人。很多分析員已經將薩爾瓦多劃分為「有缺憾民主」(flawed democracy),甚至是「失敗國家」(failed state)。Gellman 認為,布格磊撕破了薩爾瓦多民主外衣,但該國或者未曾真正民主過。她預計在布格磊治下,該國或者會逐步走向獨裁,人民則繼續渴求改變。

值得一提的是,薩爾瓦多本來是台灣邦交國,但於 2018 年斷交。布格磊上任後對中國愈發友好,最新事件是 5 月中美國公佈中美洲涉貪政客名單後,由於涉及兩名薩爾瓦多高級官員,布格磊立即通過對華合作協議,並讚揚中國「無條件」投資 5 億美元於當地公共建設。

原文出處 CU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