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豪的爸爸早期是經營餐廳,但就在他高中的時候,爸爸因為癌症過世,他有2位哥哥,大哥從事房屋建築,但幾年前,因為一次意外,從鷹架上跌落下來,還傷及腦部,大哥行動不便、無法自理,智力也退化,大哥領有「殘障手冊」,是位智能障礙者。
阿豪的二哥,是家人口中的「廢物」,長年沒有工作,常跟家人拿錢、常鬧事、還染上賭癮,阿豪常跟二哥打架,打架的原因,是因為阿豪不想媽媽和大哥再受到二哥的欺負,阿豪說,為什麼二哥要這樣對我和媽媽,
阿豪從國小、國中到高中的12年就學期間,都受到同學的霸凌,沒有人幫過阿豪,也可能因為爸爸早年忙於經營餐廳又早逝,媽媽又扛起家計,阿豪在學校的事情,家人都不知情,因此在阿豪高中畢業的那年,他就決定不再升學,因為讀書成為了他的夢魘,阿豪說,為什麼同學要這樣對我。
174/65的阿豪擁有帥氣的外表和結實的身材,讓進入同志圈的阿豪,一直都有不少追求者,或許曾經被霸凌及自卑的他,因為自己的外型開始有了自信,阿豪在24歲那年認識了一群朋友,這群朋友影響了阿豪的未來。
那年24歲的阿豪,在朋友的邀約下,參加了一場派對,那場派對結束後,屋主及另一個友人請阿豪留下來,說有事要跟他說,結果阿豪被下藥,就這樣在藥物的作用下,阿豪完全無法抵抗,阿豪被那兩個人輪姦,阿豪曾經悲傷的說,為什麼我朋友要這樣對我。
那場派對陷阱從此種下惡果,阿豪覺得他已經不再完整,他開始自暴自棄,之後進入「娛樂性藥物」的世界。
我在幾年前認識阿豪的時候,阿豪跟我述說著他自己的過往,聽完後我沒有太多情緒寫在臉上,阿豪也跟我坦承他目前沒有工作,因為繼承父親不少遺產,阿豪靠著那些過活,但也會有坐吃山空的那天。
阿豪他很喜歡我,他跟我表白過幾次,但我都拒絕他,去年跟前男友分手時,阿豪覺得他的機會來了,那天他說想來找我聊聊,他又鼓起勇氣跟我告白,我跟他說我沒辦法接受明明好手好腳卻沒有一個穩定工作的男人(我知道這樣說很慘忍),阿豪跟我承諾他一定會找份工作,我只是淡淡的回他,等你找到工作再說吧!
那次的告白結束後,那段時間我們LINE私訊對話變多了,或許我給了他力量,也或許我覺得他真的有在慢慢改變。
沒多久,阿豪就積極的去面試工作,前兩份工作面試都沒有結果,我問阿豪面試上是不是有遇到什麼難題,阿豪跟我承認,可能真的離開社會太久,他真的不知道怎麼找工作,所以面試主管在問他問題時,他不知道麼回答,所以說謊,但面試主管追問下去時,他不知道要怎麼回上一句謊話,我曾經當任過主管,也面試過不少人,我那段時間教阿豪怎麼找工作,還有在面試時,該怎麼說話取得主管認同,這樣面試機會就可以提高。
第三份工作阿豪入取了,錄取的那天他很開心的跟我分享,他跟我說我是第一個知道這件事情的人,我鼓勵他好好加油,一開始要學會忍耐,畢竟你離開社會太久了,阿豪上班的第一天,工作證一下來,他就拍照給我看,我問他工作還順利嗎?!他跟我說不是很好,有一個資深同事一直「電」他,他好想揍人,我正面鼓勵他,你是新人很多地方不熟不懂,動作一定不快,等你熟了工作能力自己提昇了,在職場上就不會被別人電,結果工作第三天,他就主動提出離職,他說他不幹了,那次我對著他說,你答應我的事怎麼可以這樣對我。
阿豪又再次答應我要好好找份工作,沒幾天又有一個工作錄取,這次阿豪覺得他表現的很好,每天都跟我報告他的工作狀況,結果到第七天的時候,那天阿豪用LINE開訊打給我,阿豪人在外面,我看的出他不開心,我問他怎麼了嗎?!阿豪一直跟我說沒事,他說心情不好在喝酒,被我逼問後,他跟我說主管叫他明天不用來上班了,說著說著阿豪哭了,這是我認識阿豪以來,我第一次看到他哭,阿豪哭著說,如果真的覺得我不適合為什麼當初要錄取我,我明明很認真工作,我也沒有出錯,為什麼要把我Fire掉,阿豪情緒潰堤,阿豪悲憤的跟我說,為什麼他們要這樣對我。
那晚之後,我完全聯絡不上他,失蹤兩個月後他主動密我,我問他這段時間你怎麼了?阿豪跟我說,他又跑去「玩藥」了,可能那晚真的讓他徹底對人生絕望,也可能玩太兇,有一天在路上跟路人起爭執,他在路上大吼大叫,最後警察來,他被送進部立桃園醫院,他在精神病房住了兩個月。
阿豪他說住院的時候很想我,所以一出院就跟我聯絡,我問他你現在狀況還好嗎?!他對我開玩笑說「我還沒瘋啦」,那天阿豪跟我聊了很多,阿豪對著我說,你應該不會不理我,像其他人那樣對我吧?!
沒多久阿豪時而出現LINE我,但過一段時間我又完全聯絡不上他,這樣的情況一直持續到現在。
我一直記得那天晚上他哭的樣子,「我只是想找份工作,我只是想跟一般人一樣,可以正常的生活,為什麼大家都不接納我……」我還記得阿豪那晚跟我頻頻道歉,「對不起又讓你失望」了,我曾經在想我是不是用錯了方式?我是不是一直給他壓力?我是不是也在間接傷害他?我會不會也變成阿豪口中的那些人一樣,「 為什麼要這樣對我」。
後記:
前幾天阿豪LINE我,他跟我說領有智能障礙手冊的大哥走了,我安慰他請他節哀,或許大哥走了,對他與你們以及辛苦照料的媽媽來說,都是一種解脫,阿豪對著我說,「如果走的人是我就好」。
原文出處 Jun Tsa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