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會時,他們選擇坐在角落,時而發出輕蔑的鼻息聲;休息時,他們聚在茶水間,低聲交換著流言蜚語。下班時,他們偶爾聚餐,大肆嘲笑著同事的愚蠢、主管的無能、老闆的顢頇;酒酣耳熱,興高采烈,這是職場孤兒的快樂時光。
說是「孤兒」,並不是他們受到排擠或不受重用,而是他們對組織缺乏認同感。他們總是以局外人的冷眼旁觀一切。公司做成了業績,他們冷嘲;公司做壞了業績,他們熱諷。他們既沒有自信承擔任務,自然也缺乏斷然離職的自尊。
台灣大疫當前,這是政治孤兒的快樂時光。他們以局外人的眼光看這場戲,台灣買不到疫苗是他們的笑點,確診人數攀升是他們的高潮。台灣拿到疫苗,他們說這另有陰謀;確診人數下降,他們說好戲還在後頭。
隨著台灣國際主體性的日益鮮明,越來越多的台灣人走出了「亞細亞的孤兒」的心態;他們慢慢學著以恰如其分的自信與自尊,來看待這個國家,這塊土地,以及其上的人民。他們看得到自己的優點,也清楚自己的缺點;而無論面對優點或缺點,他們不傲慢更不自卑。
相對的,依然有相當部份人,他們既無法認同台灣的主體性,也不願全心擁抱他們心目中的祖國,價值與信念無所依托,內心益加失落、酸楚。他們對這塊生養的土地缺乏歸屬感,但又沒有足夠的自尊選擇離開。他們終將是台灣政治上的虛無者,一如職場孤兒,只能以酸言酸語、冷嘲熱諷、幸災樂禍,抱團取暖,來感受一下自我的存在感。
其實,職場孤兒與政治孤兒的角色翻轉,都在自己的一念之間。問題是,我們能不能接納自已?我們接納了自己,才能接納現實;而接納了現實,我們才可能找到自己在世界的位置,從而用生命去完成一點什麼。
但這不容易,真的不容易,因為這樣的人永遠盯著別人看,他們從來不看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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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這個時代的集體精神病症
原文出處 康文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