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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評

莊河伯:宜蘭王陽明傳人 林姿妙


明朝思想家王陽明創立的「心學」,是儒家的一個重要學術門派。心學的主要精神是「心即是理」,天理、物理、人理就在自己的心中,不假外求;「宇宙即吾心,吾心即宇宙」,只要探求自己的本心,就能通達天理。宋朝的理學反對人的欲望,主張滅人欲才能成聖賢。心學則反對此說,認為人心裡的欲念並不與聖賢之道對立,只要「致良知」,任何人都能成為聖賢。而良知要怎麼致而得之,則全靠個人的領悟,重點是「知行合一」,想到了就要實踐。

心學既主張人不要光說不練,心裡想什麼就勇敢去做,Just do it,於是大受明朝末年知識分子的歡迎。因為相較於必須時刻自我砥礪地克制欲望,八風吹不動的理學,心學是個可以我手做我心,不用假仁假義的快樂學說,特別是當知識分子看到一大堆理學者口嫌體正直的醜態後,更願意學習能夠解放自我的心學。但問題來了,心學的重要論述「致良知」,沒有一套「how to do」的方法論,就算把師父領進門,修行也是得看個人,一旦你自稱已經領悟天理人道,那就你說了算,旁人是無法檢驗的。於是心學流行到後來,一部分知識分子認為心裡想拿錢,兩手往別人的兜裡伸,甚至是讓公庫通私庫,也算符合自己的本性,是在實踐知行合一。心無罣礙地貪贓枉法,也能成為聖賢,就成為產官學界的心學者心安理得貪汙行賄的理論依據,以此消滅自己的羞恥感。

蔣介石一生崇拜王陽明,甚至將台北的草山改名為陽明山,不知道的人還以為王陽明著名的「龍場悟道」那個龍場,是竹子湖還是小油坑的舊名。其實王陽明很無辜很倒楣,他創立心學,可沒想過後世有人會拿著他的學說搞七捻三,還被一個流亡軍閥在台灣這個他從沒來過甚至沒聽過的小島刻意宣揚。蔣介石的徒子徒孫多的是讀過書的笨蛋與匪類,他們對權與錢的追求強過於學問,不可能理解深奧的心學,王陽明對他們的意義只是一座很難炒地皮令人扼腕的國家公園而已。

但他們對心學的實踐,倒是與明末的知識分子殊無二致,韓國瑜、陳庚金與胡志強共同倡議的「能撈就撈,能混就混,大家來拖垮這個(民進黨)政府」,就是一種本性毫不遮掩的自然流露,屬於他們獨有的「致良知」方式。而且,他們也真的知行合一,想到就大手大腳做了,完全沒有一點點的歉疚與慚愧。某方面來說,心學末流在台灣被國民黨發揚光大,崇拜王陽明的蔣介石,在天之靈應該要感到欣慰,他的徒子徒孫雖然不反共了,至少還非常認真地踐履心學。一個人死了四十七年,遺訓還能被記住且實行一半,很可以了。

大家不要小看宜蘭妙姨識字不多,依照王陽明的理論,她也是能靠自修領悟而成聖賢的人。更何況,她還有一位乖女兒從旁協助她悟道。兩人合力,雙倍功效,這讓妙姨徜徉錢堆,優遊密帳的同時,大步邁向聖賢之路的終端,成一代偉人。與她同一個時代的我們,能親睹心學在宜蘭的復興,大宗師妙姨與影子宗師妙姨之女功不可沒,值得吾人伏地稽首,百拜不起矣!

原文出處 莊河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