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下著大豪雨,沒有打雷,出門跑步13.53公里,完成了10,000公里的神奇跑步旅程,是10,000公里而不是10,000公尺。爸爸生病的這段時間,如果能夠收到爸爸的長輩早安圖,當天會有一種安心的感覺,原來早安圖的價值,在這樣的情況之下得以展現。
一輩子幾乎都在嘉義生活的爸爸,人生最後的四個多月是在台北市度過。四個多月之前和爸爸帶著他的膽汁袋和尿袋,坐高鐵前往台北,尋求某種程度的奇蹟。
尼采將潘朵拉的盒子視為對希望的抑制機制:他認為潘多拉盒子中,存在最大的邪惡就是「希望」,其他的邪惡只會讓人承受一次的折磨而死。有希望之後,人們願意一次又一次地接受折磨,它是最可怕的東西,它會延長人們的痛苦。
沒有希望就沒有改變的可能,但有希望不一定能夠有什麼改變,在命運的面具之下,藏著一張偶然的面孔。
感謝非常多的朋友對爸爸的祝福和對我們的安慰,無法一一感謝,爸爸的告別式預定在8月8號父親節那一天,疫情的關係不一定會有公祭。我已經有心理準備,但在那天最後的兩個小時,有種奇怪的感覺,等待父親的死亡,真是一種說不出來的經驗!
爸爸很不容易,受傳統習俗影響,拜拜一輩子,為了避免子女麻煩,選擇樹葬、不設牌位。大家都由天地而來,回歸自然,是他理性的選擇。有個好友說:這是信仰與迷信、甚至儀式的最大差別,敬佩老人家。
IT天才大臣送來了一句康德的話慰問我,非常感謝,我也一直非常喜歡這句話:
Wer im Gedächtnis seiner Lieben lebt, der ist nicht tot, der ist nur fern.
— Immanuel Kant
活在至愛記憶中的人並沒有死亡,他只是遠行。
——伊曼紐爾·康德
爸爸!我跑10,000公里了,謝謝您讓我擺脫我本來應該有的命運!
原文出處 李忠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