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人見到可愛的動物，都會心生憐愛之情，想保護甚至帶牠們回家。人類飼養動物的歷史源遠流長。今年 2 月底，埃及就有一個歷史長達 2,000 年的大型動物古墓出土，學術期刊「科學」宣稱其為世上最古年的寵物墳墓，但有學者對此表示懷疑。就讓我們從這次古墓出土，閱讀一段人類與動物的親密史。
埃及貝勒尼基（Berenike）於古代是紅海重要的商貿港口，在古羅馬時期，從印度、阿拉伯和歐洲而來的名貴商品，會運送到當地再分銷。昔日璀璨繁榮的貝勒尼基，今天成為不少考古家的挖掘勝地。波蘭科學院考古動物學家 Marta Osypinska 和同事，在 2011 年於當地古羅馬堆填區之下發現一個大概建於公元 1 世紀的古代遺跡，當時考古團隊尚未清楚該遺跡的用途，而挖掘工作足足持續了十年。
2017 年，Osypinska 團隊對外發表報告指，在古跡中發現大約 100 具動物屍體，當中以貓為主，而且牠們顯然曾被悉心照料。當時開羅美國大學埃及學教授 Salima Ikram 估計，那些動物骸骨只是被當作垃圾扔棄。不過，Osypinska 團隊在今年進一步發現 585 具屍首，並仔細分析那些動物在生時的健康和飲食狀況，以及牠們的死因。Osypinska 指出，這些骸骨中有 90% 是貓，皆獲謹慎地安葬，例如被置於陶器棺材，很多佩帶著鐵、玻璃和貝殼製的項圈。
Osypinska 補充，那些動物多死於疾病或者傷患，有些貓的腿骨斷裂，估計是從高處墮下又或者被馬踢傷。除貓隻外也有狗和猴子的骸骨，那些狗隻死亡時年紀一般較大，牙齒都脫光了。團隊未有發現人為木乃伊，也沒有祭祀儀式的痕跡，估計這批動物並非用作祭品。團隊認為，當時貝勒尼基人和動物已經建立了深厚的情感羈絆。Ikram 也推翻當初的判斷，認為該遺跡是一個古代的動物墳墓。
可是貝勒尼基古墓是否「寵物墳墓」，仍存在不少爭議空間。艾伯塔大學人類學副教授 Robert Losey 就表示質疑，他多年來走遍北美和西伯利亞各地，也發現過一些動物墳墓。他向文化網站 Atlas Obscura 解釋，伊利諾伊州就曾經出土狗隻墳墓，牠們有進食過魚的痕跡，很可能曾受人類餵食。在德國波恩，甚至發現過逾 1.4 萬年歷史的狗隻墳墓，其中一隻死於狗瘟，有人類照顧過的痕跡。那些墳墓規模當然遠不及貝勒尼基古墓，但也算得上是「寵物墳墓」。
而「寵物」一詞，很難精準描述人與動物之間的關係。在歐亞大陸發現的動物墳墓，很多時用於埋葬牧羊犬和雪橇犬，牠們是役用動物（working animal），不像寵物般單純是為了陪伴人類，但也可以和人類建立深厚情感。比利時皇家自然科學院考古學家 Bea De Cupere 過往研究古代家貓如何由近東地區繁衍到世界各地。她接受 Atlas Obscura 訪問時指，這次無疑是重大的考古發現，但她也認為很難確定墳墓的目的。
De Cupere 提及，貝勒尼基是繁榮的港口，每艘商船都會養貓捕鼠，可能那些貓並不是當作寵物來飼養，而是有商業用途，不過情感聯繫和工作需要，兩者很難被切割開來。她指很少考古項目會發現貓狗，即使有，很可能都是被隨意拋棄，因此貝勒尼基古墓是一個很獨特的考古發現。不過她提醒，不應將我們的價值取向過分投射到考古發現上。她舉出一個生活化的例子：有一天，住在隔壁的老人家在後花園挖洞，把家中狗隻埋掉，但這個動作可能不是出於情感聯繫，只是不想花錢幫牠火葬。同樣在古代，會建那些墳墓，也可能是出於實際因素。
原文出處 CU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