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了吳乙峰導演透過公司提出了個人聲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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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真相到底是甚麼?
性騷擾案件難以真相大白,原因之一是舉證不易,這是大家都知道的。
另外的原因,是遭受性騷擾的當事人,寧願保持沉默。雖然這是當事人的普遍狀況,我還是可以說些跟紀錄片圈有關的脈絡。對紀錄片有熱情的年輕人,往往內心有一股憧憬,希望社會更美好。在這個創作者的內在,同時有對應這憧憬的生命史,那或許是童年創傷、家鄉是環境污染所在地、從小相信的價值受到挑戰、也或許就想分享美好經驗。
培訓導師在進行紀錄片培訓時,當然知道創作者內心有強烈的呼喊,促使這年輕的生命甘於簡樸過日、在拍片過程中承受挫折。內在渴望和作品之間有盤根錯節的關係,創作者得直面這些複雜,才能把作品生出來。因此,培訓課程中,一定會詢問這年輕人,為什麼想拍這部片?你跟這部片的關係是?
這些問題常常引來一對泛淚的眼睛,而大部分的培訓導師是非常節制的,只討論跟創作有關的事,不過問私領域。
如果問太多,甚至觸及性方面的刺探和動作,就越界了。
培訓導師只是協助者和陪伴者,不是心理師和精神科醫師–這些專業者有心理專業的倫理規範,但影片的培訓導師沒有。
一旦越界,那傷害不是三兩天可以解決的,因為越界者收走了對方的信任,年輕的創作者會懷疑自己是否做錯、小題大作、給了錯誤的訊息?
甚至懷疑自己原初的創作渴望是一個錯誤?如果求助會得到支持嗎?圈子這麼小,傳出去會不會有人覺得自己很難搞、以後變成不想合作的黑名單?
那自己未來就不要繼續拍了嗎?自己又如何面對這些自我否定的傷害呢?…
因為這些難言之隱,許多性騷擾案爆發時,掀出來的是一大串受害當事人,因為大家都噤聲不敢說。
更別提性騷擾本身帶來的精神衝擊了!
人就是人,人很軟弱,所以需要制度規範,以面對越界者的過失。
我認為桃園市文化局不應是調查本案唯一的政府單位。個人聲明無法取代事實的調查,如果有發生職場性騷擾,就應由勞動局依法受理;如果在培訓課程發生性騷擾,就應依法由社會局受理。於此同時,也需要來自公共資源的支持系統,撐住當事人。
有了真相之後,還需要真誠的道歉–而不是那種聰明而迴避的道歉。
知道事情原委的人,希望也能撐住受到性騷擾的當事人,成為一個「重要他人」。支持當事人說出來,透過敘說完成詮釋,透過詮釋找回力量,並且在自己的版本中,重新成為主體。
最後,我,做為常擔任培訓導師的人,做為一個紀錄片創作者,做為一個女性,我要對妳們說:我支持妳們!
原文出處 賀照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