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類
影評

彌勒熊影評:蘋果的滋味【蘋果Lost in Beijing】


說這部電影是去年最重要的對岸電影一點也不為過,可惜的是【蘋果】在中國上映之後,又是被修剪又是被禁演,這說明創作在他們那邊還是被意識型態所左右,真讓人為之氣結扼腕!其實說穿了也沒什麼…,不過就是反應了北京在開放進步之後,對小老百分姓生活價值觀的改變罷了!以前領導人不是常講嗎?勇敢面對…不正是所謂的解決問題的開端嗎?是不是這個意思啊!是這個意思囉!

主要的角色就五個人:在理容店幫客人馬殺雞店的蘋果,她那做清潔大樓玻璃工作的老公,好色的理容店老闆,還有他老婆,最後是對照用的蘋果離職同事(一個小女生,不過,她變化最大又最誇張)導演拍了一些北京現在正準備奧運到處在不眠不休的大建設,一兩個月可能就不大認識這個改變很大的都市,蘋果夫妻倆恩恩愛愛,導演對他們倆的情欲戲描寫得大膽露骨,這在中國當然都看不到囉!

一次那位還沒離職的女同事得罪了客人,因為她沒讓對方偷摸兩把,還抓傷了他,這下子老闆大發雷霆,立刻變臉叫她走,蘋果與她大醉一場,回到店裡看見床就躺著身上沒遮沒掩的,紅通通的小臉蛋更是嬌羞甜美,老闆不經意路過撇見色心大起,蘋果誤以為人在家中正跟老公親熱著,就抓著老闆不放,這下子都不知道是誰侵犯了誰!平常老闆固定叫妓女上賓館,這會兒被這麼個可愛的年輕女孩撩起欲火,怎肯放過?

蘋果等對方上膛了這才發現不對,老色魔用蠻力硬幹硬要,蘋果半夢半醒根本無力抵抗,性之為物到緊要關頭根本與對象無關,無關羞恥、年紀、地點,老頭硬是讓蘋果達到高潮,更嚴重的是好死不死她老公還在外面擦著玻璃窗,所有過程看得一清二楚,二話不說立刻跳進來一陣扭打,好不精彩,老公先是一陣憤怒羞愧,不認蘋果,既之又想勒索對方,不過踢到鐵板,索賠未遂,繼之轉而向他夫人下手,沒想到對方居然提議他也來那麼一下,讓老闆戴綠帽,但是看起來更像是讓她佔了上風!

故事演變到此已經有點超現實,緊接著蘋果懷孕,對方態度轉變又是補品又是關心讓他更吃味,其實孩子是誰的他早了,卻與醫生聯手欺騙,自己跟老闆娘一次又一次的幽會沒完沒了,到生完產老婆已住進老闆豪宅,平常沒給人好臉色看過的壞人遇到自己骨肉卻變了個樣,他越是全心全意對待蘋果母子倆,老闆娘跟蘋果的老公越是受不了到要抓狂了!

沒工作的離職女孩到最後居然跑去當了妓女,後來完全不像個人了,濃妝艷抹穿著低俗,只要人給錢她什麼都肯做!下場淒涼悲慘跑去見閻王了!整部戲蘋果是颱風眼卻最無辜,老公與老闆娘也沒佔到啥便宜,最後真相大白那個老來得子的色老頭只變成了冤大頭,花了一堆冤枉錢!整件事可憐的是孩子跟蘋果,其他沒安好心眼的人,啥也不是啥也沒得好處!

這裡面演員表現精彩五個角色都很出人意表,梁家輝的痞子老闆樣,是他本就擅長的,不過,其實他從【戰鼓】之後,對這類角色已經有不同的表演手法,也許有人以為太OVER,但我卻覺得他在粗枝大葉之外,把角色的細膩度掌握的非常好,可說是演技的再上層樓!范冰冰則更是放的開!聽說本屆台灣金馬的女配角獎,就是因為評審太喜歡她在本片中的表現,才會以跌破大家眼鏡的【心中有鬼】中她差強人意的女鬼得獎!台灣代表演老闆娘的金燕玲臨老才在演激情的床戲,本人相當佩服她的犧牲!演老公佟大為的跟蘋果好友我不熟,但其表現不輸前面任何一人!

一顆蘋果從中間切開可以看到有類似女性性徵的圖形,如果拿來比喻成女性亦無不可。電影裡蘋果又剛好是老公與老闆性投攝對象,當然老闆娘也是蘋果老公的性伴侶,所以關係變得更複雜。如果再把他們的關係配上香港回歸祖國之後,與中國政商方面更緊密的結合,則又多出一層的聯想!總之,若把性與政治做一連想,四個人的關係與導演要表達的東西更是呼之欲出,當然這也是我自己的臆測罷了!導演的麻煩已經夠多了,這方面完全是我個人的解讀先說明一下。

再來沒見過有人討厭吃蘋果的,還記得黃春明小說裡說到生病才有機會吃蘋果,其實我也有過這般的真實經驗,家裡人口眾多,非到逢年過節還是爸爸的日本客人來…。民國60幾年吃一顆蘋果真是奢侈的很咧!有一次爸爸的日本客人帶來一個頂級的富士蘋果,號稱一顆要3000,他的甜度果肉甜到變結晶般半透明,放在冰箱可以放一年左右,整個屋子香到一個不行,說沒人不喜歡蘋果應該也不為過吧!

蘋果…蘋果…,叫做人的也是那般的討人歡喜善解人意,老公下班自己趕回家做香噴噴的晚飯給他吃,朋友有難她也力挺…。不過,自己卻惹上麻煩。人不能窮到沒志氣,但窮怕了也是會挺而走險,母愛充滿的她,根本沒興趣那些勒索什麼的!老公的行為也許中國人看了會生悶氣,不過,套句成英姝講的話:「不在出賣不出賣,是在於價碼如何!」老婆被人家玩了,窮人家只想著要回多少籌碼,而不是羞不羞恥,至少要好好的討個公道……的價錢,有點像車禍可得好好敲別人一頓似的!

蘋果被玩又象徵著大陸開放其他外力進入,尤其是非大陸本身的華人對大陸帶來的衝擊,就像性帶來高潮後患卻無窮無盡,而一開始連碰都不得碰的人,到最後是只要給錢什麼都肯做還賠上一條命,這是導演對人們提出的最大警訊,蘋果肚子裡的孩子若果真是老闆的,那究竟孩子要算誰的,後續要怎麼處理,一家人到底要算誰跟誰!而且,那種強暴還不是單方面的,老公表面上是佔了老闆娘便宜,給老闆戴了綠帽子其實根本是自欺欺人,對方不論任何條件,要包養什麼樣的小白臉還怕沒人嗎!只不過自己變成她要報復的棋子,還被對方享受到年輕的胴體,自己也不是有多樂意,根本賠了夫人又折兵,導演的諷刺是雙層的!更深底層的!輸了面子,連裡子也沒賺到啊!

他對自己國家面對外來誘惑的失態,是謹慎的、深刻思惟過後的諷刺,並非當局看到拍了很多的落後的胡同,(如果在已開發國家面對這問題,保護那些古蹟或是舊街道都來不及了,當然他們是看不到這一層次。)只想著要建設給外國人看最先進現代化的中國,那知道這些外國人對古色古香的人、事、物興趣才真的大過一切,想想自己今天在京都參觀了日本國寶33間堂的千手觀音聖像,只能說嘆為觀止,對日本人對文化資產的重視與保護讚嘆不已!每一尊高約180cm左右的觀音被細心的修復為數龐大,總數超過1000尊,除兩三尊正在維修與外借到奈良、東京、京都的國家級博物館裡借展之外,全部在本寺中佛堂裡一字排開,一行一行整齊壯觀,不需特別提醒,每個參觀的人,自然被其莊嚴肅穆的氣氛與氣勢震的不敢發出太大的聲響,更不用說,身為佛教徒的我,被這些千年千尊的千佛們感動到眼中含淚感動不已!

離題遠了,我要說的是蘋果導演對於自身與外在環境的變化,透過強烈的情欲畫面或是太不保守的情節(聽說中國版本裡老公與老闆娘的一段孽緣整段剪掉,做妓的女孩也消失無蹤)只能說可惜!可惜!被漠視不代表不會發生,更不用說更深一層的自省,這一層面被犧牲才真的可惜啊!

總之,這部片大家一定要找來看看,聽說今年台北電影節有可能再邀展一次,希望有機會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