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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評

王立第二戰研所 : 淺談灰色作戰 20250117


有空來談一下,灰色作戰到底是怎麼回事。嚴格說,這是對稱與不對稱的延伸,在我們談什麼是灰色前,先提一個概念:
「以大欺小是不對的」。

在有秩序的環境下,反對以大欺小是共通的,一個國中生跑去小學找低年級的叫囂要單挑,說這是叢林法則沒有不對,在台灣會先上新聞,還沒刊出前會被拉到旁邊處理。但為何在沒有秩序的非洲、中南美某些地區,這種情境很常出現?對,這就是沒秩序的表徵,只抓眼前利益,不管以後了。

有秩序代表可預期的未來,沒人想自己家的晚輩,還沒成長就被隔壁的大人轟殺,今天你可以初一,我就能十五,天下永無寧日。這種無序狀態,只有強者會感到開心,但強者會老會有小孩,老了也會怕,除非鐵了心只爽這輩子,其他都不管。

但這是極極極少數,正常人都會往後想,更不要說權傾天下,老了之後眾叛親離的例子也不少。

為何談這個概念?簡單說,今天中國派一艘10噸的純漁船,越界跑到台灣領海捕魚,然後賴清德啟動國安機制,派遣萬噸紀德艦去打爆,你會不會覺得好像太扯了?

是,全世界都會罵台灣在幹嘛。正常來說,無武裝船隻,應該派海巡,警察等一般治安單位處理。但如果中國派的是一艘安裝40機砲的武裝鐵殼漁船,不僅越界捕魚還對靠近的船隻威脅射擊呢?

那我們要出動海巡還是海軍?各位發現對應的問題吧。倘若更極端點,這艘是大型鐵殼漁船,還裝有短程飛彈,看到台灣的海巡跟軍艦就開射控雷達威脅。

所以,台灣該怎麼應付?這就是灰色地帶的基本概念,採取不對稱的壓迫。你用海巡去,一般船隻無法應對,用軍艦就又太高調了些,上國際新聞後,人家一口咬定是純漁船,還砸錢買公關說台灣動用軍艦打小漁船,風向怎麼跑?

但各位有沒發現,這種做法是很不要臉的,如果這是可行的,那台灣也可以在長榮貨輪上面裝幾挺機砲跟雄二,遇到中國貨輪就開射控,遇到漁船就開砲驅離,在台灣海峽南端到處晃。

「啊我是貨輪啊,載貨到處跑你咬我」

也就是說,這如果行得通,天下就大亂了。那為何灰色作戰可以執行?並不是因為這招在軍事上沒有用,恰恰好是很有用,只是要這麼幹,差不多都準備要打仗了。因為當別人升級到出動軍艦,你要縮還是不縮?當你開炮驅離,人家說領海你不走就擊沉,賭不賭?賭了,你要不要跟進,說我們可憐漁船被軍艦打沉,所以宣戰?

對稱是正常的做法,以小搏大是弱國的做法,弱國用不對稱作戰會被認同,是因為正常來說你打不贏。故哈瑪斯對以色列射火箭,偶而幾發,各國就裝死,但大規模襲擊還無差別殺害一般平民,就只剩下腦殘左派會在那邊說以色列殺更多。

灰色作戰的成立,是建立在其他方面的不對稱。舉一個例子,台灣的太平洋島國盟邦,假如開只有機砲的「漁船」,到台灣東邊越界捕魚,我們會不會說認了?不會,別說驅離,砍掉援助款就夠人家痛。

中國可以肆無忌憚的在東亞海域上到處灰色別人,是因為各國在過去的年代,與中國的利益高度綁定,主要都是經濟利益。換句話說,害怕在其他方面被中國制裁,所以只要別太過份,裝死一下也可以。

這不代表其他國家沒有手段,日本就常在中國太過分後,威脅要砍這個那個,中國通常都會縮,得了面子失裡子。那為何南韓這樣做效果就沒那麼好?啊就,日本對中國是技術輸出,高階原物料更不用說,不能得罪啊。再去看看美國,只玩軍艦急煞,實質的對稱作戰。

講白了,中國的價值觀跟其他國家不一樣,一般的做法是對稱,不能以大欺小,即便要威壓弱國,也要找個道理來說,且不能不給後路。也就是,帝國制定的法則,帝國自己就要遵守,不然誰要遵守帝國法律。

而中國的價值觀是叢林法則,壓根不相信這套秩序,並將之解讀為帝國壓迫。不是另一套帝國法則喔,中國信奉的是叢林,也就是以大欺小合理,弱者本就該成為強者的食糧,遇到強者就該服軟,等自己強大了再報復回去。

這才是灰色作戰無止境的理由,不然中國都和平崛起了,怎麼一點大國樣都沒?

啊就,人家的大國觀,就是可以任意欺壓弱小的邏輯啊,誰叫你是弱小。

很多人會拿其他大國也欺壓別國當例子,這也要看看時代。

你是在談大航海時代下,國王各自發展私掠海盜的時期,還是英國已經成為海上霸主後,歐洲秩序下就沒有再這樣玩的年代?

現在是有世界基本秩序的,不是還在大亂鬥。

會拿大亂鬥年代的案例當作和平秩序的反證,恰好說明此人不在意秩序,只在乎自己的利益。

國際之間雖然還是默認利益至上,但都還是要臉的。若墨西哥毒梟被美國跨境執法,美國人自己都會抗議,除非是毒梟恐攻美國,變成美軍去打。

這當然是不一樣的事情,把所有事件的情境都抽離,只談那個現象,就是叢林法則人士相信的理由。

原文出處 王立第二戰研所